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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大基因首席人才官朱岩梅:慧眼识人,用心创造精彩

2018-12-12 来源:科技与金融杂志 李慧
       人生与事业,和人与灯的关系有着异曲同工人之处。有时候,人点亮了灯;有时候,灯照亮了人。
  如果说过去10年的学术研究生涯,如同一盏灯照亮了朱岩梅的人生。那么,在40岁之际放弃同济大学副教授的职务和优越稳定的生活,加入华大基因(下称“华大”),则是她用自己的智慧、大爱、情怀和激情,点亮了一盏灯。
这盏灯,不仅照亮了自己,也照亮了他人。
华大翻译者
       有人说,基因科技是最接近上帝之上的生物科技,如同“上帝之手”改写人类DNA密码的“天书”。而眼前这位不施粉黛,身穿红色运动外套的女子,不仅充当深奥的基因科学翻译官,让外界读懂华大;更为华大培养出一批批基因科技的战略人才。
       她就是朱岩梅。
       这位首席人才官,是素有“基因界的黄埔军校”之称的华大首位女性高管。7年前,身处象牙塔的朱岩梅,正在同济大学担任中国科技管理研究院副院长兼经济与管理学院副院长,谁都没想到,之后在华大做的一次调研,改变了她往后的人生方向。
在华大做调研,按朱岩梅的原话说是“做活雷锋”——不收任何报酬。但这一年的调研,令她感受到华大产业报国的情怀。“多年的学术经历和训练,令我视野开阔,如同有了一双望远镜去看懂华大。但由于华大自身的基因科学语言门槛很高,令很多政府机构、外面的人难以读懂,所以我希望能够成为华大的翻译者,让外界读懂华大。”
       扎实的学术功底和多年的研究经验,这正是朱岩梅的优势,令她善于将华大深奥的科学语言通过“翻译”,突破外界的障碍,与华大一道顺势而为,实现基因科技造福人类的目标。
       离开同济,朱岩梅是孤注一掷。当时的朱岩梅,虽然身处华大,但完全可以身兼大学的教席。“对我而言,能够在同济大学任教,是一个非常值得珍惜的机会。在现在的教育体制下,一旦离开了,我就再也回不去了。”但她认为,“脚踏两条船,是干不好事情的。要组建一个新的团队,需要建立一种信任。没可能别人都在船上,就你抱着个救生圈。”
       加入华大,朱岩梅是义无反顾。在那一年的调研,她遇到了汪健,这位被外界称为“基因教父”的华大掌舵人,一有空就带着朱岩梅在华大周围的山上转悠,向她介绍公司日后的发展蓝图。朱岩梅说:“汪老师从来没有忽悠我,当时的华大处于一个负债经营的状态,资金链随时都可以断裂,谁知道华大将来会是个什么结果。但我知道,生物科技就是我们的未来。当时我就想,希望用上以往积累的经验,帮助华大争取政府的资源,同时也在里面敲响(管理的)警钟,让华大成为像苹果这样的公司,像贝尔实验室一样,能够源源不断地产出世界的成果。”
       “留校任教和加入华大,两者对社会贡献是完全不能相比的。在华大值得一搏。”朱岩梅的这番话,令人肃然起敬。因为这已超越了一般的职业追求,上升到一种人生的追求。对于朱岩梅而言,这既是一种锤炼自我的升华,又是一种蝴蝶破茧的质变。
       TCL总裁李东生曾发表过一篇名为《鹰的重生》的文章,文章提到,鹰的寿命有70岁,要活那么长的寿命,它在40岁时必须做出困难却重要的决定。有感于此,朱岩梅选择在40岁生日的那一天加入华大。在这6年间,朱岩梅担任华大战略发展中心主任,为华大培养了一批批战略人才。随后,她担任华大基因执行副总裁、首席人才官,带领一个个团队在内部“创业”,让汪健的发展战略一个个在华大落地开花。随着“蓝色彩虹孵化与创投平台”、“华大运动”、“华大保险”等新兴业务板块相继成立,汪健勾画的华大蓝图开始呈现出他的轮廓。
       从2012年下半年开始,原本默默无闻的基因检测产业迅速升温,成为了炙手可热的“风口”。起风者,正是华大,就在那一年, 华大率先推出“ 无创产前DNA检测”,在中国的医疗系统上掀起了一场科技与人性的“较量”。
       所谓“无创产前DNA检测”,即通过抽取5毫升母体外周血,通过提取游离DNA来检测胎儿是否患有唐氏综合征,准确率高达99.9%。相较于羊水穿刺、脐静脉血穿刺等作为侵入性检测,“无创产前DNA检测”可避免宫内感染和流产等突发情况的风险。
       因此,自“无创产前DNA检测”推出后,令不少准妈妈趋势若骛。不少基因检测公司看到商机,纷纷推出近似的检测服务,随即在基因检测的市场上演着一幕幕激烈的商业竞争,同时也埋下了医疗隐患。朱岩梅忆述,“当时的市场处于无序状态,基因检测公司鱼龙混杂,一些没有道德的小公司,因为检测仪器的认证周期过长,而没有将仪器拿去认证。更有甚者,有些(公司)收了孕妇钱,抽了血就不测了,拿去买份保险。倘若真的中了,保险公司赔就行了,就是这样无良。”
       2014年2月14日,华大收到了一份意想不到的“情人节礼物”——国家食药总局、国家卫生计生委叫停华大所有基因测序临床应用,并向其开出高达十几亿元的罚单。从那时开始,朱岩梅跟随汪健四处奔走、上访,“我们去了新华社,去了国家部委,通过各种渠道说服政府。”经过半年的争取,华大基因的“无创产前DNA检测”终于获得批准,朱岩梅回想起这段和政府官员打交道的日子,她感慨道,“之前在大学的那些积累,还是能够用得上。”
       如今,华大与深圳市政府合作,不但提高“无创产前DNA检测”的覆盖率,更将检测的价格降低到“更加普惠的价格”——国际检测价格的1/7。据深圳市卫计委的数据显示,2016年唐氏综合征现在深圳的发病率降到1.6043/万。朱岩梅希望,随着“无创产前DNA检测”在全国覆盖率的逐步提高,最终可以实现中国再无“唐宝宝”的出生,从而降低整个社会的公共卫生成本。
首席人才官
       从大学教授到华大高管,朱岩梅对华大以“基因科技造福人类”为己任,改变了她40岁之后的人生轨迹。即便经历了企业在创业初期举步维艰的困境,也面临着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的局面,她仍然不忘初心,坚定地成为他们的同路人。而她的慧眼识人、用心育人更是对华大的发展起着关键的作用。作为华大首席人才官、战略中心主任,朱岩梅可以说掌握了华大的核心命脉——人才。
       经过18年的发展,华大不但拥有全球最大、中国唯一的国家级基因库,更成为了全球基因测序领域的领先者,而且员工人数从创立时的4人发展到如今在全球拥有6,000多名员工。但“得人则安,失人则危”这个古话,对现今的华大依然适用。
       对于选才、择才的标准,华大与一般传统的公司要求有些格格不入——首要考虑人才的“三观”和“三商”。何谓“三观”,即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而“三商”,则是智商、毅商和爱商。
       那么华大的“三观”和“三商”有何特别之处呢?朱岩梅向记者道出当中的含义,和他们之间的内在联系。
       很多企业谈用人,往往是首先要求员工的价值观与企业一致。而华大将世界观放在人才选择的首位,可见其重要性。朱岩梅指出,由于华大的产品均是基于生命中心法则,所以他们谈的世界观不是从社会科学的角度去看,而是要用科学的方法认知这个世界。这也意味着很考验人的智商。但她指出,这里的智商是相对的,“只要不给自己设限,人的智商可以通过不断学习来提高。”
       至于员工在择业时,需要考虑自身想要过一个怎样的人生。是希望碌碌无为、平淡如水?还是希望跌宕起伏、大风大浪?这就是人生观。而在基因研发的道路上,作为先行者的华大,往往走在无人区,这意味着人生需要经历风雨,方能见到彩虹。朱岩梅以电影《破风》为例,在比赛中,骑第一个的人,需要抵御迎风的阻力,这需要很强的心理素质——毅力,“即便面对质疑,我们要不怕失败、不畏恐惧地坚持走下去,这就是毅商。”
       那么华大的价值观又是什么呢?“生命科技的将来或许就像‘渔夫翻开的瓶子’,出来的是恶魔还是天使,取决于我们用怎样的价值观去引导团队。”朱岩梅在公开演讲中,曾多次提到这句话。对此,她认为利他才是最大的利己。“我们的愿景是‘基因科技造福人类’,从根本上说是爱人、爱团队、爱社会。因此在我们的人才画像中,需要有爱商,具备其一者,能在工作中担重任;具备其二者,能成为一方带头人;三者兼备,则是团队的领头人。”
       华大的“三观”、“三商”是如何具体地体现的,我们可以从一次登山说起。
       2017年7月10日,朱岩梅和她的4位同事登上了海拔7,546米的慕士塔格山主峰。
和朱岩梅一起上山的华大运动COO马啸回忆说,朱老师一路上没闲着,不仅在海拔6,300米的营地看书,还能到了海拔6,900米时,给同事发邮件。“当时我们几乎处于无氧的状态,人或多或少会出现幻觉,她还能坚持工作和学习,实在太厉害了。”
       对于朱岩梅而言,坚持阅读、思考和工作已经内化为一种自驱力。已经加了她微信的人,经常会看到她在朋友圈分享的读书心得。最近,她在朋友圈晒出了一张放满书架的40多本书的照片,并注上“过新年,上新货”6个字。而对朱岩梅而言,这次登山,除了通过阅读获得知识外,令她对人生观、团队管理有了更深层次的思考。
       对于人生观,她是这样感悟的,“你没登过山,不知道洗个热水澡有多幸福?你没登过山,不知道有一个四面墙的厕所有多幸福?你不经历不幸,不知道幸福是什么样子?我宁可要那些不确定的不幸,也不想要那些小确幸,而华大能给你这样的人生观——经历大风大浪的人生,才能感悟到生命的幸福。”
       对于团队管理,她是这样认为的:“一个人是不能登山的,只有一群人才能走得远。因此,在团队中,需要互相帮助、无私大爱,在关键时候拉他一把,节约一点水,就是一线生机。所以和自私的人登山,肯定糟糕。”
       因此,朱岩梅坚信:构建团队的是人,而不是冷冰冰的KPI数字。对此,她重新定义了人力资源的第一性原理。
朱岩梅(左三)和她的同事们在新疆慕士塔格山下留影右一者为马啸
       何谓“人力资源的第一性原理”,即是X理论和Y理论。其中X理论是指人本恶,需要约束员工;而Y理论是指人本善,需要激励员工。而朱岩梅通过对生命科学的深入了解,认为这个第一性原理需要重新定义,“因为基因的目的是传承,所以实际上人非本善,亦非本恶,而是本私。因此我们需要引导团队,令他们认识到利他才能利己,通过遏制自私,来激发利他潜能,这就是‘赋能’。”
       朱岩梅视人才为华大的重要资产,希望通过“三好”(工作好、学习好、身体好)、“三自”(自律、自主、自驱动)引导团队,激发他们的潜能。
2016年12月13日,朱岩梅出任华大运动董事长。华大运动是华大围绕“基因”进行产业化布局的其中一个佼佼者,以“生命在于科学运动”为愿景,致力以生命科技推动精准运动。
       当问起朱岩梅的管理风格时,马啸告诉记者:“朱老师是非常要强的人,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极致,所以她管理出来的团队也非常要强。她的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做事不麻利的人是入不了她的法眼。”
  因此,华大运动团队不但是华大“三好”、“三自”的最突出的诠释和证明,更被要求在“三好”的基础上做到“六好”——外形好、功能好和心理好。“基于华大对健康、生命的认识,朱老师对我们的要求非常严格,例如在功能好上,要求每个人必须要有一个运动技能。要么滑雪滑得非常好,要么游泳游得非常好,总有要给别人秀点儿东西出来。”马啸说。据说,这个仅有20人左右的团队,已被称为华大的“海豹突击队”。
首席幸福官
       在华大的6年,对于朱岩梅来说,是一种修行。从风雨中赢得挑战,也从而拥有更加完整丰富的人生。在这个过程中,朱岩梅实现了自身的价值,也以女性特有的细腻和耐心,不断感染着周围的人,带领出了一个个优秀的团队。
       这一点,马啸深有体会。就在登顶慕士塔格山的晚上,朱岩梅和同事们一起喝酒庆祝。令他记忆犹新的是,“第二天朱老师坐车去机场,她已经上车了,特意从车上下来对我说:‘我知道你肯定戒不了喝酒,但你能不能别喝那么多?’我说:‘可以。’完了她还和我拉钩。虽然她谦虚地说我们是战友,但我觉得朱老师不仅仅是我们的领导,还是良师益友。你看,有她在,我们的幸福指数直线上升。所以她不仅是我们的首席人才官,还是我们的首席幸福官。”
       作为一名女性领导者,如何看待女性领导力,她毫不犹豫地说:“女性的基因决定了我们更包容,从孕育到哺乳,包括受精卵的形成,都是靠卵子的线粒体提供能量,都是一个给予的过程,特别符合当下共享经济的特性。所以在生命科技时代,女性领导力应该更加突出。”对此,她认为现在华大的女性高管的人数还远远不够。
       她希望女性可以不断提升自我,打破社会固有的偏见。“我理解的女性领导力,不是让女性做一个aggressive(攻击型)的人,而是女性应该既有进取心,又有忍耐力。其中经过分娩、哺乳,女性天生具备较强的忍耐能力;在追求科学上,应该主动学习前沿的知识。”
       与那些选择安逸生活的人不同,朱岩梅选择了一条曲折再向上的人生道路。在历时两个多小时的采访中,记者感觉到朱岩梅,自带坚韧的气场和冲劲。
       这和她之前的经历无不关系。鲜少有人知道的是,朱岩梅最初的职业是铁路运输工程师。大学毕业之后,学习铁路运输的她进入了火车站做起了铁道运行图规划的工作,“我觉得铁路的垄断性太强了,而垄断肯定做不好事。”于是,她在离开单位前的一年里,每天晚上通过读夜校,考取会计师资格。
       朱岩梅之后的选择更出乎人们的意料,上世纪90年代,朱岩梅从一名工程师开始进入金融领域,在广东物资集团披上了 “红马甲”(证券交易员)。“我看到他们炒期货,实在太疯狂了。”所以在复旦MBA毕业之后,经同学介绍,她来到南方证券担任项目经理,同时利用业余时间,在华强北开了一家奶茶连锁店,开始了在深圳的创业之路,当上了“斜杠青年”。2001年,朱岩梅放弃百万年薪的投行工作,脱产读博士。在她看来,用300万获得一个博士学位是值得的,原因是“不想混个文凭”,3年博士毕业后,她留校任教,一教便是7年。
       “很多人说我是学者,其实我是一个野蛮生长的学者。回想过去这段经历,还是挺丰富的。我干的每一件事,创业、蓝色彩虹、运动……都从0到1做起,都没有砸过,并把他们推到一个比较好的势头。同时呢,我也不想抓住一件事情不放。我觉得好的事情只要别人愿意做,给他们也没关系,我再去做新的。”
       朱岩梅就是这样一位女性,坚韧与创新兼备、优雅与激情并举,跨越铁路、金融、教育等多个领域,每一次都留下一个华丽的背影,不断展现多彩的人生。
       其实选择华大,朱岩梅不是没想过后路,她笑言道,“如果在华大这条路走不通,我还可以将这段经历写成一本书。我曾经读过《乔布斯传》,我觉得华大的故事比他们更精彩,更跌宕起伏,将来绝对是一本畅销书。”正是她的这种坦然,令她义无反顾地和志同道合的团队一起,书写一段生命科技的历史,挑战未来不可预知的可能。
       在这个世界上,成功很难与偶然性划上一个等号。华大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像朱岩梅这样的同行者持之以恒的努力和坚持不懈的奋斗。正所谓事在人为,正正是有这样一群有情怀、有信念、有能力的人在,一个品牌的辉煌才会如此值得期待。
       凭一口气,点一盏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一盏灯,既照亮了他人,更照亮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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